2022-08-19

《裸殺:刺客之暗殺美學 SHIBUMI》

《裸殺:刺客之暗殺美學 SHIBUMI》
 特瑞凡安 Trebanian(羅德尼‧威廉‧懷特克,Rodney William Whitaker)
 蘇侃靖,晨星出版

 主角尼楚雷出生在第一次大戰時期動盪的中國,母親是位俄羅斯貴族,父親則是行蹤不明的德國人。他跟隨著一位日本圍棋大師,從被日軍佔領的上海,再到日本,自小一直深受大師的思想薰陶的他,培養一身出色天賦、神秘感、熟知多國文化及精通多國語言能力,讓他能在每一暗殺過程中從不失手,而他執行每一任務的成功祕訣是在追求「素雅」(SHIBUMI)完美狀態的決心。
 尼楚雷正運用這樣的思維執行任務,手上的殺人工具通常只是一張簡單的繪圖紙或是赤手空拳。卸下殺手身分後,他與美麗的情婦一直隱居在一座孤立的山中堡壘,直到有一天,一名年輕漂亮的陌生女子出現在他家門前尋求他的幫忙和保護時,過去那段刻意被他埋葬的生活逐漸浮現,也引誘這位天才殺手尼楚雷與這輩子最陰險的敵人交手。







 在批踢踢書版看到介紹,記下書名後相隔多年才借來看。(連書本都絕版了……)
 不過覺得,或許現在看正是時候吧(?)

 尼楚雷的全名是尼楚雷‧亞歷山卓維奇‧艾爾,或者簡單稱呼為尼楚雷‧艾爾。有著遺傳自母親獨有的深綠色眼睛。
 一開始看還沒進入狀況,不過開始倒述尼楚雷的故事後,就一直讀下去。主角沒一開始就出場確實會影響閱讀情緒啊。
 忘了看到哪邊覺得這故事很適合拍電影,上維基查發現似乎正在準備拍電影了。期待。
 書中有個註解說明作者並未對尼楚雷的暗殺手法多加描述。提及作者曾在先前的小說中描述攀爬一座危險的山峰,而在小說轉換成影像的過程中,造成一名登山客的死亡;後來的另一本書又描述如何進入戒備森嚴的博物館偷取畫作,結果在義大利版發行不久,米蘭博物館的三幅畫就被用相同手法盜取,而且其中兩件畫作還被破壞殆盡,完全無法修復。所以作者感覺自己有義務避免將手法及過程交代得太過仔細。

 這樣看下來,作者是不是有練過(?)


 此外還有「神祕狀態」(見書摘)。
 感覺很像是打坐到某種程度後的狀態。

 坐忘:
 坐忘是坐而忘其自身的意思。根據莊子學說,人生而受縛於形軀、情意、認知等身心內外的限制,無以解脫;唯有內修精神,效法自然之道,才能超越各種限制,使心靈得到自由,進而領悟物我一體、天人合一的道理,達到忘我的境界。
 摘自:坐忘


 書內解釋了本書標題原意:

 實樸覓(shibumi),
 日本的美學概念,用來形容無法訴諸言語的美好特質。
 謙遜又不造作、安寧又不消沉、有威嚴又沒有控制欲,
 一個必須超越所有知識而回歸簡樸的完美境界。

 至於翻譯書名《裸殺》,則是主角習得的武術,「該武術特別強調運用日常生活用品當作致人於死地的武器。這項格鬥術的意象就是把『裸』和『殺』兩字揉合在一起。」


 此外,譯者把一些日語名詞用音譯法,例如本書標題,「渋み」,指澀味或樸實典雅(じみで深みのある趣)。翻譯成「實樸覓」倒也不失旨趣。

 以及大量的圍棋用語。

 其實篇章就是使用圍棋用語了。



 第一部 Fuseki
 布局──開局時考量整體盤勢及盤面而落子

 第二部 Sabaki
 騰挪──快速而靈巧地逃脫險境

 第三部 Seki
 雙活──任一方均無優勢;棋逢敵手

 第四部 Uttegae
 反提──犧牲一子或數子以取得優勢

 第五部 Shicho
 征子──追殺

 第六部 Tsuru no Sugomori
 禁錮鶴群於其巢──「將鶴群禁錮於巢穴之中」,運用巧妙策略以包圍敵方全部棋子



書摘:
 p.75
 「那麼,書本有沒有說好的圍棋手需要具備些什麼特質?」
 尼楚雷想了想,然後答道:「嗯,當然就是要有專注力,要膽大,自制能力也很重要,這些都是必備的。更重要的是要……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好的圍棋手是個數學家,也同時是個詩人。得把詩詞歌賦當科學,把數學當藝術。圍棋手一定要相當喜歡比例學才下得一手好棋。」

 尼寇(尼楚雷的暱稱)認為好的圍棋手需要西方人的特質如專注力和自制能力,他會這樣想大家都不意外。但是他覺得詩意也很重要,這一點倒叫人很意外,他所謂的詩意是包容心和敏感,這些特質並不在西方人能想像的邏輯範圍之內,西方人的邏輯是直線型的,這種思考能力既是他們的優點……也是弱點。


 p.85
 尼楚雷有一連串無法訴諸言語的能力;他有能力在腦海裡以圖像方式設想出棋局的所有可能性,他有能力將詩意轉化成可以計算的數學。當他聚精會神用幾何學計算時,無限的可能性和組合方式在他腦海裡變得無比清楚;而且只要發現對手出現任何小小弱點,他都能全神貫注地攻擊該弱點,毫不留情。
 在一起久了,大竹先生發現尼楚雷有另一項特質讓他的棋局加倍難以對付;尼楚雷下棋下到一半時,可以利用很短的時間進入深層休息,變得精神百倍,再繼續應戰。

 尼楚雷和其他有神秘能力的人一樣,不知道自己天賦異稟,開始的時候他還以為那是人人皆備的普通能力,他不相信別人沒有這種能力。他無法想像沒有出離身體的神祕能力的人生會是什麼情況。他並不同情那些沒有這種能力的人,只覺得他們是不同層次的生物。
 一天傍晚,尼楚雷正與大竹溪生練習下棋,棋局步調緊湊又經典。棋步完全照著書本的標準棋步,除了一些非常細微的差異以外。玩到第三小時的時候,尼楚雷感覺需要休息以及與天地合一,他讓這種感覺擴大,然後進入休息,一段時間以後這種感覺便消失。深度休息過後,尼楚雷坐著一動也不動,看見師傅還沒把該放的棋子放上去,覺得有點奇怪。

 「我剛剛休息了一下,所以當然不用看棋盤便能下棋。」

 「我說『休息』也許不夠貼切,師傅。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我從沒聽別人形容過這檔事。但你一定了解我說的那種分而不離的狀況,那個……就是……流向萬物,而且……嗯……明白一切的狀況。」尼楚雷很尷尬,要如何解釋那種簡單、與生俱來的經驗呢?這不等於要他解釋如何呼吸,或解說花的味道一樣困難?尼楚雷肯定大竹先生知道他的經驗;更何況,師傅只需回想自己休息時的狀況不就行了嗎?為何要問這麼多呢?
 大竹先生碰了碰尼楚雷的肩膀,「尼寇,我知道這很難解釋。我大概知道一點你的經驗──不是因為我有這種經驗,我只是在書本上看過,我對這一項很好奇。它叫神祕狀態。」

 大竹先生大力按住他的肩膀。「不、不、不要難為情,不要害怕。尼寇,你知道嗎?你的體驗……你所謂的『休息』……並不是每個人都做得到。很少人有這種能力,有些人很小的時候會稍微有這種能力,但並不完全。為了要達到這種體驗,聖人修習戒律與禪坐,愚蠢的人去吸毒。長久以來,全世界只有少數幸運的人不須多年嚴守戒律便能達到這種境界。那是一種平靜並與大自然合一的境界(這些形容詞都是書本裡寫的),這些人被稱為神祕主義者。這並不恰當,因為這個名詞感學跟宗教與魔術扯上的關係。說真的,所有用來形容這個經驗的名詞都滿誇張的。你說它是『休息』,別人稱之為『狂喜』。」
 尼楚雷苦笑了一下,這個形容詞讓他不舒服。世上最真實的東西怎能叫神祕狀態?世上最平靜的情緒怎能稱之為狂喜呢?

 「書裡說,神祕主義者經常使用十分不明確的名詞來形容他們的出離狀態,這些名詞大多自相矛盾,也有的充滿詩情畫意,卻又前後不一。彷彿他們的經驗都太複雜,很難用隻字片語就說明白。」
 「也許是太過簡單,師傅。」

 「這些經驗通常會維持多久時間?」
 「師傅,那並不重要,那種狀態下並沒有所謂的時間。」
 「永恆的?」
 「也不是,既沒有時間概念也不是永恆的。」

 「你的意思是,發生這種經驗時,你感覺不到時間,你也不知道這種狀況維持多久?」
 「師傅,我很清楚維持多久。因為我是分而不離,所以我還是在我身體內,但同一時間我也無所不在。我不是在發白日夢,有時休息一兩分鐘,有時長達數小時,只要有必要都可以一直維持下去。」
 「那,這些……休息,經常發生嗎?」
 「不一定,一天頂多兩次到三次,也試過一個月也沒一次。如果太久沒來,我就會很想念它,我會害怕它永遠不回來了。」
 「你可以自己決定什麼時候要發生嗎?」
 「沒辦法,不過我可以阻止不讓它發生。這一點我必須謹慎處理,免得在需要休息的時候卻不小心阻止了它。」
 「怎麼阻止它發生?」
 「發怒,發怒它就不來了,或者懷恨在心。」
 「有恨意就無法進入這種狀態?」
 「當然不行,休息狀態正是怨恨的反面。」
 「那它是愛?」
 「它有可能是愛,如果跟人有關係的話。但它跟人沒關係。」
 「那它跟什麼有關?」
 「萬物,還有我,這兩件事情是一樣的。當我休息的時候,我跟萬物……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跟萬物合而為一?」
 「對,也不對,不完全對。我不是跟萬物合而為一,我是恢復了跟萬物一體的狀態。」



註:
 與師傅的對談意外讓尼楚雷得知可能喪失這種狀態,他告訴師傅萬一自己失去這種狀態,他會不惜代價報復;然而在故事後段,尼楚雷聽見前來尋求幫助的年輕女子提及自己也曾有過這種神祕狀態而感到羨慕,因為尼楚雷已經在幾年前失去這種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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