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2-22

CODE GEASS: 五色 五聲

CODE GEASS和《十二國記》的CROSSOVER二次小說。
與《創建之曉(The Dawn of Creation)》、《鵬旭》相關。
有原創角色登場,請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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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色 五聲(色彩 の 歌)COLORS, VOICES
文:悠砂
本文著作權w屬悠砂所有,請勿轉載。臺s灣是主權獨立j的國家。

 早朝結束後,冢宰月溪領著羅氏(負責準備射儀儀式中陶鵲的人)蕭淵來到內殿。
 原本王親自召見羅氏應該是在射儀之後,而且地點是在外殿。但是新任的王──主上聽聞「射儀」這儀式後,顯然另有想法,便吩咐冢宰帶羅氏來見他。

「待會兒到內殿後,你就跟著我向主上行禮。千萬不要做多餘的禮節。」
「呃,是。」

 看著一臉困惑應答的蕭淵,月溪覺得自己還是有義務告訴初次到內殿晉見主上的人,免得他們遇到與大司馬類似的遭遇──雖然那畫面令人忍俊不禁。

 站在內殿外的大僕拱手向月溪行禮後向室內稟報,聽見室內的回應,大僕打開門讓他倆進去。蕭淵走過大僕身旁時,對大僕的外表以及那身異界服裝感到印象深刻。或許是如此,他才會短暫忘了自己身在何處。當他回神,自己就站在冢宰身後,面對主上辦公的大桌。他正想跪下行伏禮,但冢宰動也不動,只拱手作揖鞠躬行禮。

 可以這樣嗎?!

 蕭淵感覺自己開始冒汗了,戰戰兢兢跟著冢宰行禮。

「主上,我把羅氏帶來了。」
「好。把他帶去那邊的位子坐下,你也坐下。我待會兒就過去。」
「是。走吧,往這邊。」
「是。」

 蕭淵整個過程完全沒見到(也沒膽子看)坐在桌子後方的主上,但聽聲音確實如同傳聞一般,是一名少年。

 冢宰領著他到一旁的桌椅,桌上不知為何擺著文房四寶筆墨紙硯。冢宰要他坐在那筆墨紙硯前,自己則坐在一旁。背對大桌的蕭淵聽見腳步聲往他們的方向走來,蕭淵瞥見一名身穿白衣的黑髮少年走過他身旁,來到他對面的座位,手上還拿著一只茶壺。蕭淵還沒對眼前的景象反應過來,一旁的冢宰就起身把桌子中央整齊反轉放在茶盤裡的杯子拿出,轉正放在桌子上。

「很好,很機靈。」少年的語氣中帶著笑意,把茶壺裡的茶倒進杯子裡。
「因為臣已經在此與主上喝過幾次茶了。」冢宰微笑應和。

 蕭淵呆看著這一幕,一會兒才回過神,想起身卻又不知起身後該做何動作,只能不知所措地來回看著冢宰和應當為主上的少年。

「你繼續坐著就行了,或者先喝杯茶讓腦袋冷靜下來。」少年看著他的反應,好笑似地說。
「嗯,喝吧。」冢宰把紙張往蕭淵的右手邊捲起,然後把倒好茶的杯子放在他面前。
「謝、謝謝主上賜茶。」蕭淵戰戰兢兢拿起面前的杯子。
「請。」少年邊說,邊坐在他對面。冢宰也坐下。

 蕭淵喝了一口茶。嗯?感覺似乎並非喝慣的茶,這到底……?蕭淵蹙眉看著杯中物,液體在白色杯子中呈現紅色色澤,而非常見的琥珀色色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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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紅茶,如你所見因為呈現紅色而有此名。是所有茶品中,發酵過程最完整的茶。」少年看出蕭淵的疑惑,開口解釋。「尤菲米亞偶然知道有山客把紅茶的製作方法帶進芳國,然後流傳到柳、恭、範等國家,但是似乎口感不太合乎這邊人的味蕾,所以很少見。月溪當時為了找來紅茶茶葉,是否費了一番功夫?」
「不,主上,其實一直沒向台輔說明:當時那些紅茶茶葉是以前州侯進貢給先王的物品,但是先王並未有品茗的嗜好,所以就這麼放了好幾年。不過冬官府內有技師向山客習得紅茶的製作方法,所以這次取得新採收的茶葉,就優先製作紅茶。」
「哦,所以這些是冬官府技師新製的紅茶啊。」少年說罷,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後說:「進入正題吧。事先要你帶來的東西,帶了嗎?」
「是,臣帶來了。請主上過目。」蕭淵從懷裡拿出一只燒製好但尚未砂磨上色的素坯陶鵲,低下頭以雙手呈給少年。蕭淵感覺到雙手中的重量消失後,才抬起頭。眼前的少年雙手拿著素坯陶鵲,那雙紫色眼睛仔細端詳。
「這應該是剛燒好還沒經過任何加工的素坯吧?」
「是的。」
「摸起來的感覺很不錯。要把這種東西打碎,實在可惜。」少年說罷,把素坯陶鵲放在桌上,紫色雙眼看著蕭淵。「你從事這項工作多年,應該有自己的驕傲與自尊,或許我接下來要說的話,會讓你感到不怎麼愉快舒服。」少年抬起手制止蕭淵的發言。「但是呢,我剛才也說了,辛苦燒製完成後又要把這種東西打碎,實在可惜。所以我接下來要提出的構想,是以留下陶鵲為前提,希望你能做出新式的陶鵲。」

 新式的陶鵲。蕭淵看著少年的紫色眼睛,眼中是認真神色。而且,留下陶鵲……儘管是工作,但自己也多次為必須射破陶鵲感到不解,如果真的能留下完整的陶鵲,或許,這將是這個新王朝踏出的嶄新一步。

「請主上說明。」
「嗯。你應該知道,本國有山客宣傳佛教時建造的寺院吧?」
「是。」儘管不知這與製作陶鵲是否有關連,蕭淵還是乖乖回答問題。
「曾經看過裡面的模樣嗎?」
「看過。」
「那就好辦了。知道寺院裡大部分都會有一座佛鐘吧?」
「是。」
「知道佛鐘的用途嗎?」
「聽說是法器,但是也用來報時。」
「知道如何報時嗎?」
「是,臣曾經見過寺院的人以撞木撞擊佛鐘報時。」
「很好。新式陶鵲的構想其實跟佛鐘差不多。」
「啊?」蕭淵一時反應不過來,發出不怎麼合乎禮儀的聲音。
「或者該說,新式陶鵲的發聲方式跟佛鐘差不多。過去是利用箭射破陶鵲來發出聲音,新式陶鵲則是利用自然之力讓陶鵲發出聲音──啊,如果你一下子記不起來,可以用你眼前的紙筆寫下關鍵字句。」
「呃,是。」

 蕭淵連忙攤開方才被冢宰捲起的紙張,接著拿起毛筆,沾了硯台上的墨水(居然還沒乾),在紙上註記:寺院佛鐘、自然之力發聲。

「新式陶鵲完成後就像佛鐘一樣掛起,很遺憾屆時應該不會安排射手──是說,原本射禮是用來挑選人才的方法,為什麼會變成射下雀鳥實在是令人百思不解。」少年皺眉說道。
「啊,主上說的應該是指參加學校考試,考生同分時決定錄取的方法吧。」冢宰應和。
「聽說大學也有相關的考核。」蕭淵忍不住參與話題。
「對。所以大射應該是國家決定舉辦祭典時,用來挑選參與祭典的人員的方法。畢竟祭典通常漫長又繁瑣,沒有一定的耐性與專注力可無法參與到最後。」少年說。
「這麼說有道理。」冢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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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主上告退,離開內殿後,蕭淵在走向冬官府的路上,腦海一直回想著主上與冢宰關於射禮的對話。
 他來到常走動的羅人府,卻不見這裡的主人,便自顧自地走進堂屋,找到自己熟悉的位置後坐下。把他在內殿寫下關於這次主上構想的新式陶鵲關鍵字句的紙張放在桌上──現在回想起來,那應該是主上使用的御筆吧,天啊。
 蕭淵搖搖頭,努力讓思緒回到工作上。

「啊,蕭淵,你來了啊,也不叫一聲。怎麼了嗎?」
「蒲惠……」

 邊搭話邊走過來的女子名叫蒲惠,是這間羅人府的主人,負責指揮工手製作陶鵲。兩人自先先代的王登基時就開始合作,先王不喜歡奢華鋪張,所以只在登基時舉辦過一次大射而已。之後先王遭到八州州侯集結討伐,芳國自此進入代朝,自然也不可能舉辦任何射禮;這次可說是睽違多年再次舉辦大射。射鳥氏轉達冢宰告知主上召見時,情緒難掩激動地表示,要他好好表現,如果得到主上讚揚,全夏官府也跟著沾光。

「嗯?這是什麼?」蒲惠察覺到擺放在桌上的紙張,邊探頭看邊問道。
「主上召見我後,要我寫下的提示字。這是主上構想的新式陶鵲。」蕭淵回答。
「新式陶鵲?」
「嗯,還說完成的新式陶鵲就像佛鐘一樣懸掛起來,而且屆時不會安排射手。」
「也就是說,新式陶鵲不會被射破嘍?」
「沒錯。主上說是用自然之力讓新式陶鵲發出聲音。」
「嗯……」蒲惠看著紙張上的字思索。「我好像見過類似的東西……」
「真的嗎?啊,我記得,你好像很喜歡蒐集各種新奇東西嘛。特別是來自雁國的東西。」
「是啊。雖然工藝品以範國出產最出色,但是來自雁國的東西卻有種與眾不同的感覺,是因為王是胎果的關係嗎?」
「哈哈,這樣的話,如果我能做出這次主上想製作的新式陶鵲,或許我們主上應該也能名列其中了。」
「直接做好後,拿去給主上看嗎?」
「不,主上說先在七天內以圖畫或者半成品的方式呈上我按照主上提示畫出或做出的新式陶鵲。假如不符合主上的構想,主上會再修正。」
「啊,說的也是,畢竟是主上的想法。」
「嗯。話說回來,你想到了嗎?那個曾經見過的類似東西。」
「唉呦,一下子要我想還想不出來呢。」
「好吧。先按照主上的提示想吧。像佛鐘一樣……所以是鏤空?」
「嗯,然後用自然之力發出聲音。水……有點困難;火……太危險了;風……」
「用風吹動,像佛鐘一樣……」
「所以是風吹動某種東西才能讓新式陶鵲發出聲音嘍?」
「像撞木撞擊佛鐘,讓佛鐘發聲……風吹動某種東西,而這東西撞擊到新式陶鵲,讓陶鵲發出聲音。」
「這樣的話,那東西應該和新式陶鵲一起吧?」
「鏤空的陶鵲……在陶鵲內部?」
「好像很有趣,先不管陶鵲的造型,做個小型佛鐘試試看吧。」
「說的也是。你要做嗎?」
「當然,這麼有趣的事情也要算我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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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惠只花了一天的時間就做好小型佛鐘,大概一個手掌大小。當然材質不可能像佛鐘一樣用金屬,而是用陶土燒製而成。

「哦,看起來還有這麼一回事。」蕭淵把小型的陶製佛鐘拿在手上檢視。
「我還做了一個耳可以懸掛。先把它掛起來看看吧。」蒲惠拿了一條繩子,穿過小型佛鐘──依舊在蕭淵手上──的耳,然後打了個結。
「這樣……」蕭淵張望,只看到掛毛筆的架子。「呃……」
「不如掛在外面掛燈籠的地方吧,這樣還能想像一下風吹動的狀況。」蒲慧提議。
「嗯。」

 蕭淵點點頭,放下小型佛鐘,去拿梯子──原本掛燈籠只要用一根末端裝鐵鉤的竹竿就能把燈籠掛上去,但小型佛鐘無法這樣掛上去。
 蕭淵拿著梯子架在門口處。一些閒著的工手因為看見蕭淵的舉動感到好奇,便站在一旁觀看。蕭淵爬上梯子,從蒲惠手中接過小型佛鐘,掛在原本掛燈籠的地方。完成後,蕭淵看著懸掛在屋簷下的小型佛鐘。

「然後是風吹動某種東西,撞擊佛鐘後,佛鐘發出聲音……」
「從內部……」

 蒲惠隨手拿了一塊陶片遞給蕭淵。蕭淵皺了皺眉頭但也沒說什麼,接過陶片後,從小型佛鐘內部敲了敲。小型佛鐘發出聲音。
 工手們笑了出來。

「我說蕭淵先生,難不成我們要改行當樂士了嗎?」
「原來是音樂演奏,我還以為是大射。」
「唔,不得無禮。這是主上的意思。」
「呃,所以主上是不是誤會了啊?因為射破陶鵲會發出聲音,就以為是音樂演奏。」
「不,這是因為主上想留下陶鵲,所以才想出這種新式陶鵲──雖然現在做的外型還不是陶鵲。」
「新式陶鵲啊……」
「對,用自然之力讓新式陶鵲發出聲音,不是像我剛剛那樣用手敲。」
「所以蕭淵先生手拿的陶片應該掛在佛鐘裡面嘍。然後用自然之力……用風吹動陶片嗎?」
「也太重了吧?怎麼吹得動?」

 工手們七嘴八舌討論起來。倒是方才那個「陶片掛在佛鐘裡,用風吹動陶片」的發言給了蕭淵靈感,他望著站在下方的蒲惠。

「蒲惠,可以麻煩你再做一個小型佛鐘嗎?」
「當然可以啊。不過應該不是現在這樣吧?」
「對,麻煩你在內部再加一個耳。」
「耳?」
「嗯。」
「好,我知道了。」

 聽見蒲惠答應,蕭淵便取下小型佛鐘,下了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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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蒲惠做了新的小型佛鐘,只是外型有點奇怪,頂部有個孔。

「抱歉,因為裡面的耳實在太難做了,所以我想說就打個洞好了……」蒲惠語帶歉意地說。
「沒關係,這樣也方便把陶片掛在裡面。」蕭淵拿過小型佛鐘,把預先綁起陶片的繩子再打個結,穿過佛鐘頂部的孔,陶片垂掛在佛鐘內部。「接下來就是如何讓風吹動陶片……」
「但是陶片很重,風怎麼吹得動呢?」蒲惠看著蕭淵手上的小型佛鐘,一手微微握拳貼著下巴思考,另一手則握在該手臂的手肘上。
「嗯……所以是讓風吹動可以吹動的東西,再由這東西帶動陶片,最後使陶片敲擊佛鐘,發出聲音……」蕭淵思索。「能讓風吹動的東西……陶片不行,紙片……好像太薄了……」
「木片怎麼樣?」蒲惠提議。
「木片……嗯……」
「哎呀,乾脆把各種想得到的東西都拿來試試看好了。」
「說的也是。」

 他們找來各式各樣的材質,木板、紙張、布料、鐵片。此外,還找來一支鳥籠架,只是此刻垂掛的並非鳥籠,而是小型陶製佛鐘。
 想將垂掛在小型佛鐘內部的陶片連接這些材質最簡單的方式自然是用繩子綁起兩者。蕭淵和蒲惠不厭其煩地將這些材質綁上繩子,然後再綁到陶片上,接著拿起摺扇扇動嘗試能否帶動陶片。如此反覆多次後,兩人一致認為最能吹動的材質是紙張,還順便把裡面的陶片換成鐵片試試──意外也有好效果。所以懸掛在小型陶製佛鐘之中,最能讓風吹動並敲動的組合就是:鐵片和紙張。

「不過如果是現在這樣的鐵片和紙張,感覺還是不太優美。嗯……」
「蒲惠,你人面比較廣,先在冬官府找個鐵工匠;至於紙張……」
「雖然冬官府內並沒有特別設置造紙匠,但是我知道下界有幾間不錯的造紙廠。」
「那就一併麻煩你了。」
「好。接下來,應該就是正式設計陶鵲的造型了吧?」
「嗯。」
「好。得加快動作,好讓你能在七天內把半成品呈給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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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淵在規定的第七天,於早朝結束後前往內殿,這次攜帶了主上構想的新式陶鵲半成品──雖然說是半成品,但蕭淵認為已經接近成品了。
 走到門口時,只見過一次面的大僕拱手向他行禮,然後向室內稟報,聽見室內的回答後,打開門讓他進去。蕭淵在走過大僕身旁時,再次點頭致意,大僕微微鞠躬回禮。蕭淵走進室內後,大僕關上房門。
 蕭淵走進室內,只見到黑色大桌子上擺放奏摺、書籍,以及──先前帶來給主上看的陶鵲,卻不見應當坐在桌子前的主上,他四處張望,發現露臺有身影。少年正在搬動與自己同高,但似乎很沉重的鳥籠架──因為少年腳步不怎麼穩定。蕭淵不禁大喊:

「主、主上!」

 蕭淵把手上裝著新式陶鵲半成品的盒子放在桌上,正要衝向露臺,哪知一個身影比自己更快奔向露臺。

「魯路修大人!」

 是大僕。身著奇特服裝、臉上有著奇特裝飾的大僕飛快奔向少年,一手抓住鳥籠架,一手扶著少年。蕭淵看著這一幕,吐出無意識屏住的呼吸。

「……呼,傑瑞米亞,幸好有你及時救援。」少年站穩腳步後,對抱住自己的大僕致謝。
「如果不是蕭淵大人發出聲音,在下將會對今天差點發生的事情而無法原諒自己。」
「呃,沒這麼嚴重吧。」
「非常嚴重。如果魯路修大人要搬動這東西,直接吩咐在下就好。」
「啊,當初我看他們搬得很輕鬆的樣子,所以就……」
「請魯路修大人別把自己與專業人士混為一談。往後這種『粗重』工作請讓其他人來做。」蕭淵在一旁聽著大僕的發言,點頭如搗蒜。
「……好,我知道了。」

 少年──魯路修點點頭,大僕──傑瑞米亞放開主子後,按照指示擺放好鳥籠架。

「嗯,謝了,傑瑞米亞。你幫了大忙。」魯路修說。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傑瑞米亞說罷,往旁邊退去。但並未離開現場,大概是怕待會兒又發生什麼意外。

 魯路修望向站在室內的蕭淵。

「抱歉,讓你久等了。」
「臣誠惶誠恐。」
「東西帶來了嗎?」
「是,在這邊。」

 蕭淵邊說,拿起放在桌上的盒子,走向站在露臺的少年身邊。魯路修指了指鳥籠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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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上去吧。」
「是。」

 蕭淵從盒子拿出新式陶鵲半成品,一旁的傑瑞米亞機靈地接過盒子。蕭淵點頭致謝後,把新式陶鵲半成品掛在鳥籠架上。
 未上色的新式陶鵲半成品以陶土製成,有著雀鳥的外型,因為燒製時或燒製完成後未添加任何顏色而呈現陶土的自然色澤。陶鵲張開雙翅,雀尾也翹起成飛翔狀,雀體上方有個洞用來穿繩子,以便掛起陶鵲。這條繩子穿過簍空的雀體,還穿過銅管,最後綁上一張長形紙片。

 魯路修看著掛起的新式陶鵲,勾起嘴角。

「做得很好。非常出色。」魯路修望向蕭淵。「而且還超乎我的想像。」
「臣誠惶誠恐。」蕭淵拱手作揖回應。
「尤其是陶鵲展翅飛翔的模樣。因為你當初帶來給我看的,是收攏翅膀的狀態,所以我還以為會是那樣子呢。」
「回主上,其實陶鵲有兩種型態,一種展翅,一種收攏翅膀。展翅的陶鵲在被投擲出來時,會有特殊的飛翔動作,但因為飛翔軌跡得經過機密計算設計,所以像這樣展翅的陶鵲是在射儀開場或結束時才會用到。」
「原來如此。」魯路修點點頭,抬起手,在紙片前扇動手掌。手掌引起的風勢吹動長形紙片,紙片搖晃著,使綁著紙片的繩子跟著擺動,繩子上的銅管在擺動下不時敲打陶鵲簍空的雀體,發出陶瓷的清脆聲音。「除了外型,沒料到就連發聲方式都能如我所想像的一樣,你做得很好。」
「回主上,這是冬官府相關人員的成果,臣不敢獨自攬功。」

 魯路修聽見這回答,輕聲一笑。

「呵……本次射儀所需的陶鵲就按照如此形式製作,色彩方面的裝飾就交給你們發揮了。」
「臣遵旨。」蕭淵拱手作揖回答,然後直視著魯路修說:「不過射儀除了陶鵲外,還需要……」
「射手是吧?我說過本次不會安排了。」
「是的。但是臣另有一想法。」蕭淵說。
「嗯?」魯路修挑了挑眉毛。「說來聽聽。」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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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色布幔充斥在舉行射儀的承天殿廣場中,仔細聽,布幔之間傳來清脆悅耳的聲音。布幔隨風擺動,露出遮掩的物體──各種顏色與各種姿態的鳥兒發出叫聲,但,仔細瞧,那並非真正的鳥,而是以陶瓷或其他材質製成的鳥形物體,聲音來源則是懸掛在鳥形物體下的金屬長管。金屬長管敲擊鳥形物體,發出各種聲音。但不知何故,聲音愈來愈小,最後,安靜無聲。
 靜默中,從圍起廣場的某棟高樓中飛出一隻鳥兒,鳥兒在空中飛翔盤旋,倏地,一支箭冷不防射向鳥兒。箭射中了鳥,但是箭並未貫穿鳥,反而改變鳥飛行的軌跡,鳥落下,落到布幔之間時,布幔竟發出清脆的碎裂聲。原來,布幔與底下的鳥型物體之間,還有玻璃製的格子狀物體,那外型就像鳥籠。沒錯,就是鳥籠,所以鳥狀物體才會沒了聲響;但現在,鳥籠出現破損,在破損附近的鳥狀物體再次發出聲音,彷彿歡迎這狀況。
 天空又出現展翅的鳥兒,鳥兒遭箭擊中,改變飛行軌跡,落下,打碎鳥籠。前後共有八隻鳥從天空落下,擊破鳥籠,眼看鳥籠再一擊就完全碎裂。
 一支箭往什麼都沒有的天空射去,但並非毫無目的,其實是筆直朝鳥籠的最高點──圓形掛耳飛去,只要破壞這裡,整個玻璃鳥籠就會完全碎裂。但是,箭射偏了,只擦過圓形掛耳又繼續往更高的天空飛去。

「失準了嗎?」在場的人士無不浮現此想法。

 此時,從天空傳來拍打翅膀的聲音,是一隻鷹隼,鳥爪還抓著方才射出的箭。鷹隼拍著翅膀,慢慢降落在鳥籠的圓形掛耳上,爪子才收攏抓住,鳥籠的圓形掛耳就不堪抓力而碎裂,鷹隼受驚似地再次抓著箭飛起。整個玻璃鳥籠就在鷹隼飛走後完全崩解,鳥形物體彷彿應和般隨著碎裂的玻璃鳥籠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但此時大夥兒的焦點都在那隻鷹隼上,這是安排好的橋段?抑或意外的插曲?只見鷹隼飛翔著,落在垂掛的簾子前,那個位置是王與台輔觀賞射儀的地方。鷹隼擺動頭部,彷彿對簾子後方感到好奇。簾子緩緩拉起,鷹隼見到簾子拉高出現空隙就鑽了進去,不一會兒又鑽了出來,鳥爪上抓的箭不見蹤影。鷹隼振翅飛向天空,在鳥形物體發出的聲響中,愈飛愈高漸漸看不見蹤影。

 鷹隼鑽出簾子飛向天際時,蕭淵彷彿追著牠般離開高樓,走出舉行射儀的西園。
 ──結束了!
 老實說,當最後的箭矢沒射中鳥籠最高點時,蕭淵著實內心揪緊了一下。但不知哪來的鷹隼竟然抓住那支箭矢,還踩破鳥籠最高點,讓整場儀式順利完成。多虧了那隻鷹隼。
 蕭淵邊想著邊獨自走過路門再往下,直接到了羅人府。還以為蒲惠肯定擔心地來回踱步,哪知她居然氣定神閒地坐著喝茶。見到蕭淵走進來,她放下手中的杯子,凝視著蕭淵。

「很成功哦。」蕭淵說。
「是嗎?太好了。」蒲惠露出笑容回應。
「我還以為你肯定擔心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呢。」
「哎呀,一定會成功的。」蒲惠再次拿起杯子喝茶,同時示意蕭淵也坐下喝茶。
「哦?怎麼說?」蕭淵邊坐下邊問。
「因為,這是主上的意思啊。」蒲惠回答,把茶杯放在桌上後拿起茶壺為蕭淵斟茶。「雖然後半加入射手是你的意思,但打從一開始,主上就想留下陶鵲了。這代表主上明白陶鵲的意義。」
「主上的意念啊……所以那隻鷹隼,肯定也是主上的化身吧。」
「嗯?怎麼了?」

 蕭淵向蒲惠說明方才射儀時發生的事情。

「一隻鷹隼,踩破了應該被射破的玻璃鳥籠?」
「是啊。你說神不神奇?我當下還以為失敗了,沒想到就出現一隻鷹隼抓住那支箭,還踩破玻璃鳥籠。」
「射手應該很緊張吧。」
「嗯,最後那隻鷹隼還飛到主上面前,把那支箭給了主上就飛走了。」
「主上面前應該遮著簾子吧?」
「不知是誰拉起了簾子,那隻鷹隼就鑽了進去又鑽了出來。沒見到鑽出來後的鷹隼還抓著箭,所以那支箭肯定留在裡面了。」
「哎呀,不曉得主上會怎麼想……」蒲惠現在才發出擔憂似的聲音。

 蕭淵覺得如果是主上,肯定不會對此皺眉或感到不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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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蕭淵與蒲惠、工手們舉杯慶祝,而且宴席上的料理似乎比以往更豐盛。正當蕭淵與蒲惠對此感到困惑之際,射鳥氏匆匆跑來。興奮得滿臉通紅的射鳥氏以激動的語氣向蕭淵說:「主上召見!」

 啊……這麼說來,射鳥氏似乎在轉達冢宰的傳話後,就不知道之後的事情發展了。
 只是過去兩次都是在內殿晉見主上,這或許是第一次在外殿這種公開場合晉見主上。

 蕭淵隨著射鳥氏走過路門,接下來──居然是由冢宰帶領他前往外殿!
 外殿是進行朝議的地方,中央有御座,周圍垂掛珠簾區分內外。
 蕭淵在冢宰的帶領下朝垂掛珠簾的御座前進,然後就地行伏禮,此時聽見拉起珠簾的聲音,蕭淵這時才感覺緊張起來。
 聽見冢宰的命令,蕭淵才抬起頭,看見坐在御座上的是、身著白衣──看起來比之前在內殿見到時更厚重,而且還戴著一頂有著與服裝類似的金色飛鳥羽翼裝飾的巨大白色帽子──的主上,以及……一名穿著以桃紅色為主、以白色襯托的奇特服裝的海棠紅長髮少女?

「抱歉,想說你們應該在慶祝,不想打擾你們用餐。但是那傢伙──」主上指著御座下的冢宰。「說不管怎樣今晚都得召見才行,所以就在這種時間把你叫出來了。」
「臣誠惶誠恐。」
「之前聽你說了大致的構想,今日實際見到演出,了解你的用意。我確實收到你的訊息了。」
「臣深感榮幸。」
「尤菲有什麼話想說嗎?」
「嗯……魯路修交代他們做的,應該是風鈴吧。而且這次做的風鈴,似乎不只一種模樣而已。希望有機會可以近距離看看那些風鈴。」
「嗯。聽見了嗎?」
「臣遵旨。」

 這代表,近日內會再造一批新型陶鵲──「風鈴」獻給這位少女吧。雖然蕭淵不太清楚這位少女的身分為何,但是從主上的語氣聽來,似乎很寵溺這名少女。

「兩天後進行朝議時,隨同夏官長列席。屆時,我會讓你知道,我交代你製作這些陶鵲的用意。你可以退下了。」
「謝主上。」

 蕭淵主動行伏禮,珠簾在此時拉下,然後蕭淵在冢宰的叫喚聲中起身,隨著冢宰離開外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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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淵與冢宰在回到路門的途中知道為何是兩天後進行朝議:主上於冬至郊祭前就宣布,自冬至起算第十日至第十二日為「假日」,不進行朝議。主上解釋這三天在崑崙就像這邊的「春節」一樣,是親朋好友團聚的日子。總而言之,姑且就把這三天當成「小過年」、「春節前的假日」。而今天舉行射儀的日子就是冬至起算的第十日,還有兩天的假日,所以兩天後才會進行朝議。
 至於坐在主上身旁的少女……

「啊,那位是台輔,尤菲米亞大人。」
「台、台輔?!但是……那一頭海棠紅長髮……啊……」他想起來了。他曾聽說過,這次本國的麒麟,是與黑麒麟同樣罕見的赤麒麟。接著思索冢宰介紹的台輔名字,想起方才主上親暱的稱呼,不禁開口問道:「主上和台輔原本就認識嗎?」
「嗯,我想你應該知道,主上和台輔都是胎果。」冢宰見蕭淵點頭後,繼續說道:「聽說主上和台輔,在崑崙的時候是兄妹呢。」
「欸?」
「真是不可思議的緣分啊。」冢宰說著,那表情有說不出的感慨。

 蕭淵對冢宰的反應感到困惑,但也明白那並非自己能知道的事情。到了路門後,見到一直在此等待的射鳥氏,兩人向冢宰行禮,便從路門往下回到外朝。繼續方才被中斷的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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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天後,蕭淵隨同夏官長參與朝議。主上於朝議時說明新式陶鵲──「風鈴」的用途:三月遣返令生效時,贈與返回黃領飛地「曹縣」與「澳縣」的居民,一戶一只。之前舉辦射儀時已經準備了約一千個風鈴,待確認返回此兩地的人口戶數後,若有不足就報請冬官的羅人府追加製作。
 之後還進行了幾項議題,但蕭淵在主上宣布「風鈴」將贈與返回黃領飛地「曹縣」與「澳縣」的居民後,就一直想著這件事情,便對其他議題未多加關切。
 朝議結束後,或許是不曾見蕭淵參與朝議,亦或心不在焉引起他人注意,幾位官員向夏官長問起蕭淵的身分,蕭淵才在夏官長的叫喚聲中回神。驚慌為自己的失禮道歉之餘,順勢提問方才關於「遣返令」的事情。其他人明白蕭淵基於身分關係,不會知道高層的各種決定,便簡單為他解釋。


 「曹縣」與「澳縣」分別為芳國木材產地與距離恭國最近之港口。之前主上取得天敕時就下令所有人民遷往州都,待寒冬過去再搬回原處(三月遣返令);此兩地也不例外,但有鑑於是木材產地和距離恭國最近的港口,便留下約一卒(一百人)的兵力留守。只是幾個月過去,人心有了變化,既然一切不復存在,或許在新住所重新開始也無妨。因此遷居至州都的百姓大膽向州侯請願,希望能就此定居於州都。州侯明白百姓的想法,並認為現在的主上應該不會堅持要求所有人都回到原處,畢竟州都也是百廢待舉,需要人力。州侯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在朝議時向主上提起此事。怎知主上竟反問一句:

「這是該州人民才有的想法嗎?」

 外殿頓時安靜了一拍,台輔隨即開口:

「不是哦,魯路修。我曾聽小庸提過,有不少搬到蒲蘇的人說,如果能這樣一直住在蒲蘇就好了。」
「……尤菲米亞,我記得,小庸應該是我國太師吧?」
「……」

 被主上指正的台輔吐了吐舌頭。主上見狀嘆氣。其他州侯順勢應和確實有不少人有著類似的想法。因此──
 一、搬遷至州都的人民能直接改設籍於州都。
 二、「嘉州」的「曹縣」與「宜州」的「澳縣」,此兩地的居民必須於三月返回原住處。此兩地於三月劃入「毅州」,為黃領飛地。因為此兩地分別為芳國木材產地與距離恭國最近之港口,可說是掌握芳國命脈的兩處,所以必須有人居住並從事相關工作才行。若有其他地方居民想遷入此兩地,亦允許(相關工作者優先)。登記遷居等事項必須於三月前完成,以便後續作業。


 蕭淵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不覺點頭表示明白。其他人聊起這件事情與射儀的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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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射儀不同以往,使用的陶鵲都留了下來。而且主上還想將那個能發出聲音的陶鵲──啊,叫做『風鈴』是吧?──贈送給居住於這兩地的居民。一想到將來每戶人家門口都掛著一只,發出聲音時一定很壯觀吧。」
「就像鵲鳥一樣叫個不停。」
「說的也是,哈哈。」
「所以主上,才想要把『風鈴』贈送給居住在這兩地的居民啊。」蕭淵不覺開口加入話題。
「嗯?」聽見蕭淵的發言,所有人同時望著蕭淵。
「隨處可見的鵲鳥,就像隨處可見的百姓一樣。只要『風鈴』還掛在門口持續發出聲音,就代表這一戶還有人居住,持續發出各種聲音。而主上……」蕭淵望向已經位於身後的內殿方向。「肯定樂意聆聽這些聲音吧。」

 那是新王朝開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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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悠砂碎碎念:
出現原創角色和原創地名。
如果小野主上日後設定地名再更正吧:P

……我還在思考到底該讓哪些人跟著魯路修到十二國……TV 版 TURN 25 後的狀況……嗯……


完稿日:2022-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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